
学弟:
2006年3月9日,无风,无雨,也无晴。也就在这一天,上天教我认识并亲身领会到什么叫著天妒英才。
您我相识一场,君子之交,淡如水。遥想初次相见,您还是刚到马大法学院迎新周的新鲜人。当时,知道您也是来自槟城的同乡,于是我这已是最后一年的老瓜混在众学弟、学妹中,骗称我是二年级生,把初到法学院“恶名昭彰”的迎新周,且早已被众学兄、学姐搞到不知所措的您,骗得团团转,而大叹过瘾!
之后,我毕业离开了班黛谷,就与您失去了联络,只听说那几年,您活跃于马大校园政治,而且还成了华裔生领袖。
与您重聚是在大马政坛风起云涌的1999年,当时初次参与全国大选筹备工作的我,妙想天开的认为我们学法律的人,应当学以致用,于是向您提出共同编汇一本大马选举法律纲要,作为大选工作人员的索引的天真建议。怎知跟您竞然一拍即合,您不二话的同意参与我那妙想天开的编书计划。就凭著那股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劲,结果我俩七手八脚,埋头浩瀚法学书籍苦斡三两天,果真就这样弄出了一本大马选举法律纲要。当然,我们的心血最终因“英雄无用武”之地,而沦为“自娱娱人”的笑话!
随后,沉重的现实生活压弯了我们的腰,柴米油盐毕竟比那虚幻的理想来得迫切。然而,在理想愈来愈不流行的年代,在那我俩百忙中偷得一闲,把teh tarik杯天南地北畅谈中,除了难得有人尚有闲情逸致聆听我那一文不值的无稽之谈外,更重要的是我依然从您的谈话中感受到那已日愈罕见忧国忧民,急欲改造社会的热诚。
因此,当去年某华文报向我邀稿,而我又直认杂物缠身无暇兼顾时,您就是我向它们推蔫的不二人选。对于我们的社会,我知道您有很多活要说。我未必认同您所说的每一句话,但我坚信您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真心话。我们的领袖并不是说过要听真心话吗?
同样的,当我们临危受托接手烫手山芋的新中官司时,您也是我第一位想到欲找来帮手的律师。在那非常时刻,许多人都在相互推诿的时候,您毅然挺身而出,所为的无非就是单纯的为华教尽本份。在那许多人早已放弃的夜晚,支撑著我们连夜从千头万绪不知从何下手的案情,到在前辈们口头指点下理出个有力法律论据轮廓的不正是那股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劲和对理想不轻言放弃的坚持吗?
在您出殡的那一天,您友人的父亲走过来和我握手寒喧,谈起您不时在他面前,提起我所作过的种种,我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心中更是自责悲恸不己。若非我一厢情愿,且近乎自私的认为以您的才情和对理想的坚持,应当在社会上大展拳脚,有一番作为,而拉您参与没有回酬的新中官司、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的写作,或许您就不至于操劳过度…。
2006年3月9日,曾经嗜华乐如狂的您,万万想不到原来悠扬二胡也有断弦时。终于明白为何您总是投诉: “其实哟,我是很忙,很没有时间的。”或许,您早已知道您今生有太多的志愿欲完成,却无奈于所拥有的时间太短促。正如他们说的: you have so much to achieve in your life, yet you were given too little time in this life。
祝:安息
学兄字
2 条评论:
生命終有斷弦時。
只是這把二胡可曾拉出動人曲子,才是重要。
yaya
弦在,人在。
弦断,人亡。
绝唱总是让人铭记终生。
发表评论